“你喜欢我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”
“爱吗？”
“爱。”
“会为我做任何事吗？”
“会，任何事。”
“那么，你敢起誓吗？”
每个人都会做梦。有的甜，有的涩，甚至让人偷笑，或是落泪。可是对艾尔来说，这些好像不怎么适用。因为他觉得这个梦很幸福，女孩甜美的微笑着，心甘情愿地让他抱着。他真觉得幸福。但是他又好像很悲伤。他不该答应女孩，甚至起初就不该抱住她，否则女孩也不会离开他。她才是真正的恶魔，令他恐惧，令他难过，最后令他愤怒，令他麻木，令他释然。
所以说，艾尔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梦。
“哥哥……我说哥哥你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朦胧中，好似有人呼唤艾尔。声音甜美，容易让人陷入话声的旋律之中，无法自拔。这不，艾尔的双臂几乎使出了吃奶劲，紧紧抱住了一团柔软物，生怕声音就此消逝。
“就说你还抱？你快点醒醒啦！”
‘啪’这是一个清脆的耳光声。
“哎呀！”与此同时，艾尔的脸蛋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，“谁、谁谁谁啊？”他睁开眼睛有些摸不着头，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抱着妹妹，更不明白妹妹为何又摆着一张老虎脸，像要吃掉他一样。
“活该！”
很显然说这句话的便是凶手。艾尔也想到了，不过出于本能，他还是第一时间松开了双臂，说了句：“抱歉……我睡迷糊了，大概是因为那个梦……我才……”
对于妹妹的暴行，艾尔倒没放在心上。毕竟他可是强行抱住了妹妹，甚至没有征得她的同意。应该很讨厌吧？都已经被打了。没错，即便是妹妹，艾尔也明白这是不行的。
“哈？”妹妹听到道歉反而一愣，说：“我不是因为被哥哥抱住打你的。而是因为你抱住人家时的那个表情……简直就是像死了一样的面无表情，毫无生气，我在哥哥心里就是如空气一样么？至少你该脸红一下吧？甚至应该带着坏笑回想少女的柔弱吧？啊……现在回想起来，更生气！”
“那个……我刚睡醒，后面的那段基本没听见。”话虽这么回，艾尔心里却松了口气，原来他是因为自己的表情而生气，似乎不怎么在意被抱的事情，“真没办法呢。亚美利亚，哥哥告诉你，随便让男孩子抱可是不行的，那样有违淑女的……”
可是艾尔的话没说完，他的胸口又被亚美利亚打了一拳，“好痛，为什么打我？”
“因为哥哥是笨蛋，白痴，傻子！”妹妹带着怨念回道。
“是、是是这样么？”不得不说，对非常重视妹妹的艾尔来说，这句话太富有攻击力了，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。我总是做些让你不高兴的事。”说着，艾尔从陈旧的床上坐起，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，他不敢去看妹妹的表情，更不敢听她接下来的话。因为每次妹妹都是以一种敷衍的态度来对待他的难过。按理来说，这么多年他早该习惯了妹妹的性格，他也该明白幸福，或是了不起的哥哥之类，根本不属于他。他是个只允许失落存在的衰孩子，他只是妹妹口中的笨蛋，白痴，傻子。
不仅是妹妹，所谓的童年玩伴儿，或是大人，甚至是照顾他们的村长，都喜欢用冷淡的口味与他谈话，仿佛只是把他当作了无知的小孩。可以说他天生就不讨人喜欢。
“喜欢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艾尔认为自己听错了，因为以往妹妹只会说，最讨厌哥哥之类的固定语了。不然就是妹妹发高烧了。高烧很容易让人说胡话。
这么一想，艾尔便觉得妹妹非常可疑了。她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变得像熟苹果，明显符合高烧的症状。不过，妹妹整齐的刘海下，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不含糊，很认真，好似表达她接下来的话很重要。
“我说……我喜欢哥哥。”
“真、真真的么？”艾尔小心翼翼地问道。不仅舌头打了结，而且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。这绝对是第一次妹妹明确表示对艾尔的态度。
可是妹妹却噗嗤地笑了，“当然是骗你的，白痴哥哥。”
“果然……”艾尔伤心的快要哭了，“从小到大，妹妹明明就没说过这种话……”所以他早该知道妹妹的话是骗人的。
“别失落了嘛！哥哥。”妹妹摇摇艾尔的胳膊，说：“你说你做梦了吧？还是那个梦吗？”
“别管我！”艾尔此刻特别不想理妹妹，“我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
妹妹一愣，不由地松开双手，说：“唔……那我去哪儿？”说着，妹妹环顾四周。
这里只有一张桌子，一张床的地下室，根本就没有隔间。所以她即便想不管艾尔也做不到。
“你去上面。”艾尔随口一说。其实是艾尔不想与妹妹谈及那个梦，所以他的想个办法把话题绕过去。
“啊，哥哥，你打算让妹妹去自杀么？”妹妹像受到致命打击一样，身体向后缩了缩，“上面的村子说不定挤满了恶魔卫兵。你没看，他们个个露着獠牙，滴着口水，你站在他们面前就跟顿美餐似的。我绝对不要上去！我才不是美食呢！”
“那些恶魔才不敢吃你诶！”艾尔觉得妹妹比起恶魔更像恶魔，接着他叹了口气，“算了……你不想上去就安静点，我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。”
“……哥哥难道是不想让妹妹解梦，才故意撤离话题的么？”妹妹摇摇头，“如果你讨厌和我说，或是你不想说，直接告诉我就好了。我并不会强迫哥哥。这是我的原则。”
但你现在就在强迫和我谈话啊？艾尔这么想。不过为了不让妹妹进一步讨厌自己，他说：“那个梦很奇怪。有好多我无法理解的东西。所以我不想说出来。你能原谅我么？”
“要我原谅哥哥么？”亚美利亚问道。
“是的，请务必原谅。”艾尔有气无力，已经不想多说话了。他已经饿了将近两天了，为了保存体力，沉默是关键。
“原谅哥哥可以哦。”妹妹不怀好意地笑了，“不过我肚子饿了。哥哥是不是应该为心爱的妹妹做出行动呢？”
换句话说，亚美利亚是打算让艾尔一个人爬上地面，闯入水深火热的、已被恶魔摧残的村庄。即便可能会被恶魔切掉脑袋，被食尸鬼啃掉内脏当作晚餐，艾尔都必须在第一时间从无人的房间中找到食物。这种像敢死队去送死一样的伟大壮举，艾尔显然做不到。
“要什么行动？”艾尔对妹妹的乘虚而入表示摇头否决，“为了保持美妙的身材，最该行动的不是妹妹么？”
猛地，妹妹的秀眉紧绷了。而艾尔不由地紧闭眼睛，他应该要被打了。可是出乎他的意料。妹妹只是摆出了一副“我是淑女，我不和你斗”的模样，微笑着说：“哥哥的意思是我变胖了么？其实前段时间呢。我都是早上5点起床。洗脸刷牙之后，要进行两个小时的晨练。学习魔法和剑术都很辛苦呢，哥哥也是理解那种重复性的运动是非常耗费体能的吧？何况我上午和下午还去镇里的学校学习。不像每天吃白饭一样的哥哥呢，我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糖分了，尤其是饿了两天之后。所以说哥哥真的觉得我变胖了么？”
“……”如果回答‘是的’，一定会死，艾尔心想。但为了保持那点儿、跟没有一样的气势，他一口咬定，“不、不是一样的吗？我也是饿了两天啊，为什么我就要去冒险去找食物啊？”
“你是哥哥。”妹妹的声音非常冰冷。
“该死。”艾尔不由叹了口气，心想着，可怜天下哥哥心，为了妹妹忍。不对，这纯粹就是一随意使唤的奴隶。
虽然不情愿，艾尔还是跳到地上，穿好了鞋子。有些事情不做不行，就算在犹豫踌躇，也没用。因为除了要求进餐的妹妹之外，艾尔也担心村里的情况。即便他没能融入村里的生活，但这个有着茂密林子的山村养了他十几年。艾尔不可能不在乎，尤其是收养他们的村长。
早在恶魔攻入村落的先前几天时间，布鲁诺王国便派卫兵来保护村民撤离。明明在这个危机时刻，人们应该遵从王国的安排，但结果却是分为了两派。年轻点的跟随士兵走了，而年纪大的老人家执意留了下了。这个只有几百人口，四周被丛林环抱的村庄，承载了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。那些老人舍不得离开家乡，死的时候希望留在家乡，这是他们最后的心愿。
对于这些老顽固般存在的老人的选择，艾尔是不会多说的。他管不着，而且也没能力管。但最让他心烦的是照顾艾尔和亚美莉亚的村长却也要留下来，说要负责照顾那些老人。这下可好，打发走了为难的卫兵，还把他们兄妹俩丢下了。因为妹妹说：“对我来说，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。可是这里注满了很多回忆，我喜欢这里，喜欢村长爷爷，喜欢大家。所以我不走。哥哥要走的话，请便。但是……哥哥要走了的话，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！”
该死……妹妹都说这话了，艾尔纵使再衰再不情愿，他也得留下来，只是心里不住地说：“你们真好。互相陪伴不用说，而且还免费附赠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。”至于艾尔，其实妹妹的话说得很明白，他有没有都不重要。
虽然在恶魔进村的最后一刻，村长急忙将艾尔和妹妹安置在了家里的地窖下。村长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金币塞到艾尔的手里，说：“这些年可能没能照顾好你们兄妹，最后还要让你们跟我们一起冒险，实在惭愧。不过听前线回来的情报说，恶魔意在毁灭，他们对人类的村庄没有占有欲。所以你们先躲在下面，等风声过了，就离开村子吧。我从寺庙捡回你们兄妹的那刻起，我就做好了打算。你们不属于这里，不该像我们这群老骨头一样烂在村里。好了，艾尔。你是兄长，应该挺起胸膛照顾好你的妹妹。”
艾尔听到这话的时候，心里不由地感动了。不说村长这十几年来对他们多么照顾，只说那三个金币。那几乎是村长的全部家当。艾尔握住的时候便明白这点。这三个金币来着多么的不容易，艾尔再清楚不过。在他的村子里，只要一个金币就能买套很大很舒适的房子了，更别提三个金币了。
当艾尔下床穿好鞋后，不由地摸了摸口袋。沉甸甸的，三个金币安然无恙。这是他和妹妹的命根子，所以艾尔把它们掏出来，递到妹妹的面前，说：“给你。”
“干啥？”妹妹看着在油灯下闪烁金光的金币，有些不明所以。
虽然金币上沾有不少污垢，但亚美莉亚还是第一时间看出了那是三个金币，又问道：“你哪来的？该不会……”
“不是！不是我偷来，也不是我捡来的。”
“那是……？”妹妹对金币的由来似乎很感兴趣。
而艾尔却不想告诉妹妹，关于村长最后的嘱托。妹妹一旦知道了，肯定会难过吧？明明他们没来及为村长做什么，而村长却为他们做了很多。该死……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的话，就能保卫村子，守护村长的家园。可是就目前来看，即便加上成绩优异的妹妹，啊，再加上十几位风烛残年的老人，也不可能敌得过那些恶魔吧。甚至只要一只强壮的恶魔就可以轻易屠杀他们。他们毕竟不是被人歌颂的圣骑士，也不是凶残的魔法师，他们只是普通人。对普通人来讲，接受因不敌恶魔而被屠杀的命运才是正常的。
但是艾尔讨厌脆弱的村民，更厌恶无能为力的自己。他坚信，如果有力量的话，一定可以改变命运。
艾尔说：“这是我向村长借的。”他撒了谎。
“村长爷爷吗？”
“是的。村长…爷爷的全部家当。”那刻，艾尔心里下定决心，将来自己成为一位合格的哥哥，时刻挺起胸膛的男人时，他会把这三个金币还给村长。即便村长可能已经不在了。
“然后呢？”妹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，“哥哥要把这三个金币，向村长爷爷借来的全部家当，交给我，干嘛？是‘上交婚前财产’的意思么？”
“应该说是立遗嘱吧。”艾尔将金币塞到妹妹手里，“你收好。如果我回不来的话，你就离开地窖。用那些钱活下去吧。”
“听起来哥哥好像前途堪忧，好像上刀山下火海一样壮烈呢。”
“不是好像，应该用就是吧。”艾尔转身提起了立在墙角的一柄锈剑，“我已经好久没练过剑了。”老实说，艾尔的心里七上八下，忐忑不安，更形象的来说，就是有些发毛。他真不是块当敢死队的料。
“没问题吗？”妹妹好像看出了艾尔的不寻常，“哥哥的脸色看起来像死人一样呢！”
“喂，诅咒即将远征的哥哥没问题么？”艾尔叹了口气，“你的良心掉完了，快点给我捡起来啊！”
“嘿嘿。”妹妹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，“因为哥哥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嘛！就好像被人逼着去奔赴刑场一样，好有趣。”
“好笑么？”艾尔无奈地摇摇头。虽然妹妹口无遮拦，但她笑起来的样子却可爱极了，恍若天使，“真是的，你的比喻一点儿不好笑啊。”应该说妹妹是只堕天使。
“哥哥真的很笨诶。”妹妹无奈般地叹了口气，“哥哥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呢？”
“是这样么？”艾尔微微一愣。的确，他心里有些发毛了，所以才会被妹妹嘲笑。不过，对一个没有力量的少年来说，面对恶魔会胆怯也再正常不过吧？艾尔真心想不出妹妹嘲笑自己的理由。
“是的。”妹妹有些不高兴地点点头，“其实那群恶魔卫兵就如脑残二百五一样，是群只懂暴力的笨蛋。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村长爷爷家会有地窖，更不可能想到有人就躲在下面。所以他们闹够了，就一定会离开的。”
“如果那些恶魔卫兵走完了那就好了。”艾尔安心不少。与恶魔面对面战斗，就好比鸡蛋碰石头，他真心没把握，“不过，你好像很懂恶魔啊？”
“课堂上有讲过的，关于恶魔种族的优势与劣势。”妹妹说，“我是不会让哥哥去送死的。”
‘不会让哥哥去送死’……听到这话，艾尔心里就好像灌入一股暖流，不禁高兴起来。果然，妹妹还是担心哥哥的。所以妹妹前面的那些难听的话，应该是在没有风险的基础上才说的。
“什么啊……”艾尔有些不满，“既然没有风险的话，之前就不要故意诅咒哥哥啦。”
“没有风险？”妹妹显得有些诧异。
而艾尔不由地抽抽嘴角，“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？”
“虽然不知道哥哥想了什么，但肯定有一部分是哥哥理解错了。”妹妹说，“如果说风险，还是有的。虽说恶魔基本没可能，但那些喜欢人类腐尸的食尸鬼就说不定在上面晃悠呢。”
“不、不不会吧？真有啊？还是食尸鬼？”艾尔的脸色刷的变的惨白，“可你刚刚不是说不会让我去送死的么？”
“当然咯。想要得到食物，适当的冒险是不可避免的。天下没有掉馅儿饼的事呢。”妹妹突然甜甜地笑了笑，“哥哥请放心，现在是白天，所以只有1%的几率遇上食尸鬼。哥哥那么笨，应该不会那么幸运的！”
“该死……为了妹妹的馅儿饼，就要牺牲哥哥么！？”艾尔抗议道，“你担心被当作美食，我也很怕诶！”
“哥哥就不要抱怨了嘛。”亚美莉亚突然神色黯淡地低下了头。她的肩膀微微颤抖，甚至连声音都打颤了，“不然……我会想……哥哥，你说，他们……”
“啊，不要说！”艾尔用吼声制止了亚美莉亚。
妹妹小声小说了一句，“抱歉。”之后，她就没再说话。
妹妹会说‘抱歉’是很少见的。与艾尔不同，亚美利亚是那种天生就受欢迎的人，仿佛她就是为了赢取赞美而生。她天资聪明，待人温和。她会亲切地对老人，孩子，说早上好之类的问候话；也会帮大妈大婶摘菜。她是典型的好孩子范儿。可是对艾尔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态度。蛮狠，任性，艾尔认为那才是真正的妹妹。有的时候，艾尔也在想，如果妹妹待他如待村民一样，那艾尔一定会乐翻天吧。
所以说这样的妹妹在向艾尔低头的时候一定是最脆弱的时刻。妹妹应该很在意那些老人的安危吧？打从下到地窖的那刻起，妹妹像似逃避，对老人们的安危字口不提。妹妹不说，当哥哥的艾尔自然也不能谈及。两人很默契地避开锋芒，极力通过闲聊来打发无聊的时间，与饥饿的肚子。
可是，躲不开的……艾尔明白，事件一旦有了经过，就会产生结果。但他是不会把这话说给妹妹听的。
艾尔说，“会没事的。你不是说那些恶魔都是笨蛋么？既然是笨蛋，他们就不会做多余的事。”
“嗯。”亚美利亚勉为其难地点点头，虽然‘恶魔是笨蛋’——这话，是她自己说的。可是，一直让世界万物陷入恐慌与绝境的恶魔，真的是笨蛋么？
“那我走了。”艾尔提起锈剑，开始爬起了地窖的楼梯。
在艾尔要揭开顶盖之际，背后传来妹妹的声音，“哥哥路上小心，我等你回来。”
这个才是可爱乖巧的妹妹……艾尔心想。
“哥哥真是个笨蛋……”亚美利亚喃喃自语，“他完全不了解我的想法。以为我只是在担心老人们的安慰……啊啊，这么说来自己也是个笨蛋呢，一直没告诉他我自己的想法。”说到最后，她悲哀地笑了。
这个时候，从地窖阴影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，“那个……”
可是让人更奇怪的是，面对这个声音，亚美利亚并不惊讶，只是淡淡地问：“什么？”
“也许是我多嘴。”女子说，“既然您不想与哥哥分开的话，那您为什么要让他去寻找食物呢？虽然结果可能不会变，但您至少能与多说点话吧？那样不是很好吗？”
“我不得已。我不能对他那么残忍。”亚美利亚摇摇头，“历经千年绽放的花朵，我想很快就会凋零吧。我们只是普通的过路客，对于花谢的命运，谁都没办法改变，哥哥，你，连我也不例外。我想我已经满足了。”
听到亚美利亚的答复，女子神情显得有些诧异。她无法理解亚美利亚的想法，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怕，但凡稍有不慎，就会被亚美利亚拖入可怕的无底深渊之中。她说：“既然您已经决定了，那我们……”
“嗯，但我还想见他最后一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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